那個周末的午后,新民路上飄著糖炒栗子的香氣。我和媽媽、舅媽帶著妹妹逛街時,忽然看見墻根下坐著位頭發(fā)花白的爺爺。他膝蓋上蓋著褪色的藍布,面前擺著個掉了漆的搪瓷碗,碗底躺著幾枚硬幣。
有個戴墨鏡的叔叔經(jīng)過時,隨手拋了枚硬幣。"叮當"一聲,硬幣在碗沿上蹦了兩下,骨碌碌滾到了青磚縫里。老人慌忙俯身摸索,灰白的頭發(fā)在風(fēng)里顫巍巍地晃。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揪住書包帶,心里像被小貓抓了一下。
媽媽忽然蹲下來整理我的紅領(lǐng)巾。她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后頸,悄悄往我手心塞了枚溫熱的硬幣。我學(xué)著媽媽每次捐錢的模樣,彎下腰把硬幣輕輕放進碗中央。老爺爺布滿皺紋的眼角彎成月牙,碗里那枚硬幣在陽光下亮晶晶的,像開出了一朵小花。
回去的路上,妹妹攥著舅媽買的棉花糖,仰著頭問:"那個爺爺晚上睡哪里呀?"金黃的銀杏葉打著旋兒落在我們腳邊。我望著街邊熱氣騰騰的包子鋪,忽然覺得能坐在教室里讀書,能在冬天蓋著暖和的棉被,都是值得珍惜的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