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學(xué)后的操場上,梧桐樹影在地上畫著跳格子。我和楊明軒蹲在教學(xué)樓拐角的青磚墻邊,像兩個偵察兵似的盯著一處灰白的墻縫——那里趴著只壁虎,肚皮隨著呼吸輕輕起伏。
"別用樹枝戳它!"楊明軒突然拉住我的手腕。他胖乎乎的臉蛋像剛出鍋的饅頭,鼻尖還沾著中午吃炸醬面留下的醬汁,"你看它尾巴多漂亮啊,像會動的翡翠。"我這才注意到,壁虎半透明的尾巴在陽光下泛著青玉般的光澤,正像指南針?biāo)频淖笥覕[動。
楊明軒從書包里掏出自然課筆記,指著"壁虎"那頁給我看:"它們專門吃蚊子,是保護(hù)莊稼的小衛(wèi)士。"說著用草葉引走圍觀的幾個低年級同學(xué),像老母雞護(hù)崽似的張開雙臂擋在墻前。我望著他校服后背被汗水洇出的云朵圖案,忽然覺得那只壁虎的尾巴是在沖我們點頭致謝。
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時,楊明軒神秘兮兮地湊過來:"告訴你個秘密,壁虎尾巴能記住每份善意。"他說話時睫毛上跳動著金粉似的余暉,我仰頭看著屋檐下安然入睡的小壁虎,仿佛看見無數(shù)星光在它尾巴尖上閃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