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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嫂圓圓的蘋果臉上總掛著笑，眼角的皺紋像小括號一樣可愛。她每天穿著藍布工作服，口袋里總揣著塊舊手帕，說陜西話時尾音會輕輕上揚。我猜她五十多歲了，因為那些藏在黑發(fā)里的銀絲，就像秋日清晨草葉上的白霜。
在我們小區(qū)當保潔員的胖嫂，和奶奶是陜南老鄉(xiāng)。每到傍晚，奶奶總會把家里的快遞紙箱疊得整整齊齊，用紅繩捆成方方正正的小山。這時候胖嫂準會出現(xiàn)在單元門口，兩人用家鄉(xiāng)話聊得眉飛色舞，有時還會搬著小板凳在梧桐樹下曬太陽。
那天奶奶回老家，媽媽讓我把積攢的紙箱送給胖嫂。我拖著叮鈴哐啷的紙盒往地下室走，紙盒蹭著樓梯發(fā)出嘩啦嘩啦的響聲。胖嫂正在整理廢品堆，看見我立刻在圍裙上擦了擦手："碎女子咋來啦？快放下快放下！"她掏出一張攥得發(fā)皺的十塊錢，我像被火燙了似的往后躲："不要錢！"紙盒嘩啦散了一地，我扭頭就跑。
晚上媽媽摸著我的頭說："你當胖姨是收破爛的？"原來胖嫂白天當保潔，晚上收廢品供兒子讀大學(xué)。媽媽的話讓我想起胖姨總把廢品堆擺得像豆腐塊，每次接過紙箱都會仔細擦掉上面的灰。
晚風吹動梧桐葉沙沙響，我攥著那張皺巴巴的鈔票跑回地下室。胖嫂正彎腰捆紙箱，看見我直起腰捶了捶背。"姨，錢..."我聲音比蚊子還小。她噗嗤笑了，眼角的括號更深了："碎女子快回家寫作業(yè)，明兒給姨帶塊你奶奶做的棗饃就行！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