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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個春寒料峭的早晨，我翻箱倒柜找出最珍愛的破洞牛仔褲。褲腿上的每道裂口都是我親手剪的，像勇敢的勛章，又像張揚(yáng)的翅膀?？僧?dāng)我展開褲子的瞬間，發(fā)現(xiàn)所有裂口都被針線細(xì)細(xì)縫合，線腳整齊得像是春雨后的田壟。

我沖下樓時，奶奶正戴著老花鏡坐在藤椅上。聽見我的腳步聲，她慌忙把針線盒藏到身后。"誰讓您亂動我東西！"我的聲音在客廳里炸開。奶奶的背脊突然佝僂下去，像被風(fēng)吹折的竹枝，手指無意識地搓著圍裙邊。

晚上回家時，床頭柜上擺著個餅干盒。掀開蓋子，幾顆快要融化的水果糖下壓著信紙。奶奶的字歪歪扭扭擠滿整頁："今天看見你褲子的破洞，想起你小時候總愛趴在我膝蓋上數(shù)針腳?，F(xiàn)在的針腳走得不好看，但奶奶的膝蓋永遠(yuǎn)是你的避風(fēng)港。"

月光透過紗窗落在信紙上，我摸著那些歪斜的字跡，忽然想起七歲那年發(fā)燒，奶奶整夜用溫水給我擦手心。針腳里的棉線在月光下泛著溫柔的光，像奶奶眼角的皺紋，藏著說不完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