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屏幕里的金發(fā)女孩微微側(cè)頭，中提琴在她手中像只溫順的貓。當(dāng)?shù)谝粋€音符從琴箱里流淌出來時，我的手掌突然沁出薄汗——這場景太像三年前的那個秋夜了。
那年我剛拿下市青少年音樂比賽銀獎，總覺得自己能聽出所有樂譜里藏著的秘密。直到那個周末，媽媽帶我去聽公益演奏會。音樂廳穹頂?shù)乃У鯚粲持S的光，前半場鋼琴獨奏《月光》時，我還在數(shù)前排觀眾后腦勺晃動的節(jié)奏。
中場休息的檸檬茶還沒喝完，舞臺側(cè)門忽然開了。穿灰西裝的提琴手拎著琴盒走來，琴箱漆面斑駁得像老樹皮。他調(diào)試琴弓時，臺下還有人在刷手機。但當(dāng)?shù)谝宦曨澮繇懫?，整個大廳仿佛被按了暫停鍵。
那是我第一次聽見活著的中提琴。琴弦的震顫像清晨露珠滑落，低音區(qū)嗚咽時，我攥緊了座椅扶手。明明是同首《愛之悲》，比他年輕二十歲的鋼琴搭檔卻成了陪襯?；椅餮b叔叔的每個揉弦都帶著嘆息，琴弓甩動時，我甚至看見細(xì)小的松香粉在追光燈里飛舞。
音樂老師總說"情感比技巧重要"，可我總當(dāng)耳旁風(fēng)。直到看見演奏家泛紅的眼眶，直到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在黑暗里滿臉冰涼。最后的長音消散時，他的琴弓還懸在半空，像片不肯落地的秋葉。
屏幕里的女孩此刻正好拉出那個記憶中的顫音。我忽然明白，好的演奏不是把音符放進(jìn)聽眾耳朵，而是把心跳種在別人胸腔里。摸著琴盒上自己貼的卡通貼紙，突然覺得臉頰發(fā)燙——原來真正愛音樂的人，從來不需要獎杯來證明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