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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推開窗戶，瓷盤般的朝陽正從樓群間升起。樓下早點鋪的蒸籠冒著白霧，老板將剛捏好的湯圓碼得整整齊齊。父親鑰匙圈上的硬幣在晨光里泛著銀邊，這些圓潤的物件總讓我感到心安。

記得去年整理書柜時，發(fā)現(xiàn)小學手工課上做的陶碗還留著毛糙的邊角。老師說器物要經(jīng)千百次打磨才會溫潤，當時不懂，現(xiàn)在望著公交站臺避雨的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，忽然明白生活也需要這樣的打磨。他們橘色工作服上沾著泥點，卻把工具車擦得锃亮，車輪轉(zhuǎn)動時發(fā)出圓融的轱轆聲。

前桌小芳總愛在課間分糖果，彩色糖紙裹著的圓球總能在掌心轉(zhuǎn)好幾圈。有次我因值日分工和她爭執(zhí)，瞥見她悄悄把最圓的巧克力留給我。那天放學看見她蹲在花壇邊，正用圓石子壓平被風掀起的防塵網(wǎng)，忽然覺得心里有什么棱角被輕輕包裹住了。

傍晚站在操場看落日，塑膠跑道上躍動的身影都鍍著金邊。遠處工地的塔吊緩緩畫著圓弧，像在給天空縫紐扣。我摸著校服口袋里的鵝卵石——這是昨天在河灘撿的，原本粗糲的石塊被水流撫得渾圓?；蛟S成長就是這樣，在時光的沖刷中學會把鋒芒化作柔和的弧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