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推開窗戶,我看見花盆里新發(fā)的嫩芽頂著露珠向上伸展。這株去年深秋被遺忘在角落的種子,經(jīng)歷寒冬后竟在春泥中悄然萌發(fā)。生命總能在最平凡處迸發(fā)奇跡,這讓我想起課本里史鐵生先生的話:"死是必然降臨的節(jié)日,而生是永恒的進行時。"
考古隊員在金字塔里發(fā)現(xiàn)的小麥種子,沉睡三千年后仍能抽穗;敦煌壁畫中的飛天歷經(jīng)風沙,衣袂仍泛著朱砂的紅暈。這些跨越時空的生命印記,都在訴說同一個真相:存在本身就是壯麗的詩篇。就像陶淵明"及時當勉勵"的勸誡,我們不必急于丈量生命的長短,而要像老農(nóng)侍弄莊稼般,專注耕耘當下的每寸光陰。
鄰居張爺爺?shù)年柵_總晾著各色藥材,這位與癌癥抗爭七年的老人,每天清晨都哼著評劇澆花。有次我?guī)退捌鸨伙L吹落的黨參,他瞇眼笑道:"丫頭你看,這藥材越曬越香,人吶越活越通透。"這話讓我想起《活著》里的福貴,當他送走所有親人,依然牽著老牛在田埂上唱山歌。原來生命的韌性,就藏在日復(fù)一日的晨光暮色里。
生物課觀察草履蟲時,顯微鏡下的單細胞生物正不知疲倦地吞吐水流。王老師扶了扶眼鏡說:"它們每20分鐘就完成一次新生。"這讓我突然懂得,生命從不在乎形態(tài)大小,就像老家屋后的爬山虎,只要抓住一寸墻壁就能蔓延成綠色的瀑布。我們捧著保溫杯熬夜刷題的日子,何嘗不是在編織獨特的生命圖譜?
暮春的玉蘭花開始凋謝時,花瓣墜落的樣子像在跳最后一支圓舞曲。我把她們拾起夾在《飛鳥集》里,忽然明白泰戈爾"生如夏花"的真意。不必追問遠方有多遼闊,此刻書頁間的芬芳,筆尖與紙張的私語,還有母親廚房飄來的米香,都是生命贈予我們的琥珀時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