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教室后排傳來竊竊私語時,我總在心理活動室整理著沙盤模型。十六歲的春天,我在咨詢記錄本上寫下第37位同學的煩惱,窗外的櫻花簌簌落在墨跡未干的紙頁。這個年紀的我們像候鳥遷徙,有人提前離群尋找溫暖,有人在風暴中練習振翅。
作為校心理社最年輕的部長,我常在社團活動時觀察成員們擺弄卡牌的神情。那些被反復摩挲的OH卡牌邊角已微微卷起,就像我們尚未完全展開的人生。去年秋天組織第一次校園心理周,我攥著策劃書在主席臺后反復深呼吸,直到聽見自己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操場——原來成長就是學會把忐忑釀成勇氣。
寒假在奶茶店打工時,我總留意那些捧著習題冊來買芝士葡萄的校友。他們指尖沾著熒光筆的痕跡,而我圍裙口袋里揣著《社會心理學》的讀書筆記。當收到人生第一筆工資轉(zhuǎn)賬提示時,冰柜的冷氣正拂過后頸,我突然明白:少年時代的價值不在標簽,而在每個具體的選擇里。
記得幫高二學姐疏導學業(yè)壓力時,她盯著沙盤里歪斜的埃菲爾鐵塔模型說:"有時候覺得像在濃霧里找路。"這句話讓我想起陶西在《少年時代》里的筆跡:"重要的不是找到出口,而是記住自己為何出發(fā)。"那些在咨詢室流轉(zhuǎn)的黃昏里,我漸漸懂得奮斗不是勛章,而是掌心的繭與眼里的光。
此刻晚自習的下課鈴響了,走廊里翻涌著年輕的笑語。我合上《青少年心理發(fā)展指南》,看月光漫過窗臺上那盆倔強生長的綠蘿。屬于我們的星光正在云層后悄悄積聚,而真正燦爛的綻放,或許就藏在明天早起時的那次深呼吸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