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點半的鬧鐘響起時,哥哥總要把物理講義蓋在臉上繼續(xù)假寐。那年他揣著省城名師輔導班的聽課證,卻把習題集忘在補習機構的抽屜里。當杭州的梧桐開始落葉時,物理老師用紅色記號筆圈出的重點公式,在他筆記本上始終保持著最初的墨色。
輪椅碾過圖書館的木質臺階,發(fā)出吱呀聲響。張海迪在晨光中翻開泛黃的《解剖學圖譜》,她需要記住每塊骨骼的拉丁文名稱。沒有導師的答疑時間,沒有標準答案的參考書,只有窗臺上逐漸融化的積雪見證著書頁間的批注從鉛筆換成圓珠筆。當春風再次吹開她案頭的丁香時,這位自學者已能用流利的德語與醫(yī)學專家對話。
女排訓練館的燈光常常亮到深夜。袁偉民教練站在場邊記錄本上寫滿戰(zhàn)術分析,場中的姑娘們正反復練習魚躍救球。汗水在木質地板洇出深色痕跡,像永不干涸的溪流。當國歌在異國賽場響起時,那些磨破的護膝與結痂的傷口,都成了勛章上的金穗。
書桌上的臺燈投下溫暖的光暈,我看見窗玻璃映出自己執(zhí)筆的身影。名師或許是指引航向的燈塔,但真正推動舟楫前行的,永遠是船槳擊打浪花的節(jié)奏。當我們將每個晨讀的吐納化作知識根系,讓每次深夜的演算成為思維年輪,平凡的日子終會生長出非凡的年輪。那些在時光里沉淀的勤勉,終將成為穿透命運巖層的滴水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