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自習的蟬鳴聲里,我塞著耳機反復聽陳綺貞的《旅行的意義》。當那句"你離開我,就是旅行的意義"第七次鉆進耳朵時,窗外的梧桐葉正被風卷起,像極了書頁翻動的聲音。這讓我想起剛讀完的《走吧,張小硯》,突然意識到,原來真正的旅行不是逃離,而是重逢。
我們的課桌上永遠堆著兩種東西:左邊是月考周測輪番上陣的倒計時表,右邊是貼著"清華北大"的勵志便利貼。那天物理課,我看著粉筆灰在陽光里飄成銀河,忽然想起三毛在撒哈拉的故事。原來十七歲的迷茫不分年代,就像《肖申克的救贖》里說的,有些鳥兒是關不住的,它們的羽毛太鮮亮了。
記得去年暑假,我攥著攢了三年的零花錢,獨自坐綠皮火車去婺源。當晨曦染透油菜花田時,我蹲在田埂上給蝸牛讓路,忽然明白陶淵明"久在樊籠里,復得返自然"的心境。在青旅昏黃的臺燈下寫日記,筆尖洇開的墨跡像極了未干透的青春。這種笨拙的成長,或許就是蘇軾說的"此心安處是吾鄉(xiāng)"。
有次在地理課本里讀到茶馬古道,那些蜿蜒的山路突然讓我熱淚盈眶。想起余秋雨在《文化苦旅》中描寫的敦煌月光,想起三毛穿越沙漠時灌滿沙子的靴子。古人說"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",原來當我們用腳步丈量世界時,大地也會把答案刻進我們的掌紋。
上周五的課間操,我看見一只白鷺掠過教學樓頂?shù)谋芾揍?,它的翅膀劃過天空的樣子,像極了書簽夾在我的人生扉頁。忽然懂得顧城那句"你不愿意種花,你說,我不愿看見它一點點凋落。是的,為了避免結束,你避免了一切開始"。也許青春就該像《阿甘正傳》里的羽毛,隨風起落才不枉飛舞過。
此刻合上《走吧,張小硯》,窗外的梧桐葉仍在風中沙沙作響。我摸了摸書包側袋里的車票,那是周末去敦煌的夜班火車。忽然想起海子說的"遠方除了遙遠一無所有",但或許正是這份空茫,才能裝得下少年全部的熱望與天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