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露珠還在草葉上打滾,我踩著矮墻斑駁的青苔開始晨練。晾衣繩是現(xiàn)成的單杠,空調外機成了跳馬器械,偶爾驚飛晾曬的棉被上打盹的麻雀。路過面包店時,玻璃櫥窗映出我沾著草籽的胡須——新烤的黃油面包正在向我散發(fā)香氣,這可比動畫片里的貓罐頭誘人多了。
柏油馬路在正午泛起粼粼波光,穿梭的車燈像發(fā)光的魚群游過海底隧道。我踩著斑馬線的琴鍵過馬路,尾巴豎成導航的桅桿。垃圾站飄來熟悉的海腥味,老伯特意留下的魚頭還帶著余溫。油花在胡須上凝結成小珍珠時,隔壁雜貨鋪的收音機正好唱到副歌部分。雨天的快遞柜成了天然琴房,雨滴在金屬格子里叮咚作響,我蜷縮著給自己哼和聲。
夜幕降臨時,我的瞳孔會點亮兩盞小燈籠。曾有位迷路的小姑娘蹲在路燈下掉眼淚,我蹭著她的小皮鞋帶路,直到便利店暖黃的燈光擁抱住她。春天幫燕子銜過筑巢的樹枝,秋天教初來乍到的橘貓學爬樹。城市像本攤開的立體書,每個拐角都可能遇見新的故事書簽。
也許我沒有系著蝴蝶結的食盆,但晨霧中的露臺是我的觀景餐廳;或許我睡不慣天鵝絨貓窩,但星空下的紙箱藏著銀河的碎片。當風掀起落葉邀請我跳舞,當夕陽把樓宇鍍成金燦燦的貓爬架,我就知道——這座會呼吸的城市,早把整片天空都裝進了我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