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將云彩染成蜜橘色時,我踩著斑駁的樹影往家走。垃圾箱旁的梧桐葉簌簌作響,塑料袋小美正踮著腳尖轉圈,她透明的裙擺掠過水泥地時發(fā)出沙沙的脆響。
"瞧我這身銀絲繡花裙!"她將印著超市l(wèi)ogo的裙角高高揚起,幾縷風趁機鉆進她的裙撐,"昨天裝過鮮荔枝,還留著甜香呢!"話音未落,戴口罩的煙塵姑娘小灰劇烈咳嗽起來,她灰撲撲的百褶裙擺騰起黑霧,驚飛了電線上的麻雀。
垃圾箱突然"哐當"晃動,驚落幾片金黃的梧桐葉。小美踹開腳邊的礦泉水瓶蓋,瓶蓋骨碌碌滾進排水溝:"上周就是你害得我們停體育課!"她鼓脹的身體在暮色中泛著冷光。小灰正要反駁,忽然有單車鈴聲叮鈴鈴劃破凝滯的空氣。
穿香樟葉連衣裙的小綠從坡道上滑下來,車筐里擠滿沾著泥土的蒲公英。她舉起綴滿向日葵的布袋:"玉米纖維織的,埋在土里三個月就能化成春泥。"說著掏出個紅蘋果,果蒂上還凝著清晨的露珠,在夕照里像顆琥珀。
晚風掠過垃圾箱上銹蝕的鐵皮,卷著小美掛上梧桐枝椏。當路燈逐盞亮起時,三個身影并排坐在長椅上。小綠正把舊報紙折成帶篷小船:"明天去護城河放船,報紙浸濕后會變成蘆葦?shù)酿B(yǎng)分..."她的手指翻飛時,報紙縫里漏下的光斑在她們肩頭跳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