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浸透書頁時,桂花香正從紗窗縫里鉆進來。我枕著《嫦娥奔月》的彩頁打盹,插畫里的綢帶被晚風(fēng)撫得輕輕搖晃。忽然有冰涼的觸感貼上臉頰,睜眼竟見漫天銀輝凝成霧氣,托著我飄向課本里那個環(huán)形山世界。
"歡迎來廣寒宮新站點!"穿藍白航天服的姑娘掀起面罩,她胸前的國旗徽章比月光更耀眼。機械兔從她身后探出腦袋,耳朵上別著枚小小的攝像頭:"我是玉兔九號,正在給月溪拍立體地圖呢!"
我的帆布鞋變成笨重的登月靴,每走一步都揚起銀色塵煙。遠處紅藍交錯的探測器群像忙碌的工蟻,機械臂有節(jié)奏地敲擊月巖。"這是氦-3采集器。"嫦娥姐姐的呼吸在面罩上結(jié)成霜花,"等你們這代人來的時候,說不定能坐著核聚變飛船來度假。"
玉兔忽然豎起耳朵:"快看鵲橋衛(wèi)星傳回的實時影像!"投影在月壤上的光斑漸漸清晰,竟是燈火通明的中山站。透過穹頂玻璃,能看見穿著各色航天服的身影在無重力艙里穿梭。
晨光突然漫過月海,我抓著半塊桂花糕跌回書桌前。橡皮擦在作業(yè)本上蹭出銀色痕跡,像極了玉兔采集的月壤樣本。窗臺上新開的白玉蘭朝著月亮舒展花瓣,或許在等待來自三十八萬公里外的花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