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系紅領巾時,窗臺的小鬧鐘總在絮絮低語:"滴答滴答,別把晨光揉皺了呀!"教室窗臺上的小白菜苗又長高了些,嫩生生的葉片挨挨擠擠,像穿著綠背帶褲的娃娃正在列隊。我學著老師教的法子,用鉛筆芯在育苗盒上畫出刻度線——它們每天都會給我新的驚喜。
課間操的鈴聲總能讓走廊沸騰起來。我和小雨在人群中轉著圈,她鵝黃色的發(fā)梢掠過我的鼻尖,帶著橘子味橡皮的香氣。雖然昨天借她的彩鉛斷在美術課上,但此刻我們仍舊十指相扣,像兩片被春風卷在一起的銀杏葉。書包里永遠藏著奇妙的小宇宙:恐龍橡皮在算術本上踩出腳印,星星貼紙偷偷爬上課程表,那張被揉皺的滿分試卷,正在和半塊山楂糕分享同一個夾層。
放學路上有支特別的游行隊伍。褐色的小勇士們扛著面包屑,在水泥裂縫間蜿蜒前行。我屏住呼吸觀察這支微型西游行,看最后那只小螞蟻踉蹌著翻過"五指山",便悄悄用銀杏葉為它架起彩虹橋。暮色漫上來時,晚霞正給我的白球鞋系上橘粉綢帶,這讓我想起奶奶廚房里咕嘟冒泡的西紅柿醬,空氣里飄著酸酸甜甜的童話。
書包最里層的牛皮本里,藏著正在發(fā)芽的夢想。彩虹噴霧自行車在方格紙上閃著光,太空城堡的剪貼畫邊緣已有些卷翹。經(jīng)過修車鋪時,我總會假裝系鞋帶,偷偷練習握車把的姿勢——雖然現(xiàn)在騎的還是帶輔助輪的小紅馬,但指尖已經(jīng)能觸到風的速度。眼保健操音樂響起時,我總會更認真地按壓睛明穴,因為聽說月光下的小樹苗,會在露水里悄悄拔節(jié)。